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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0/10 17:56:00

各位书荒的书虫们,让我们一起进入小说的海洋吧。

4本脑洞大开的武侠文,劲爆硬核这边看,乱带节奏一边去

第一本:《大风镖局》

简介:洛阳牡丹雄狮堂,大风镖局镇关中。三国四大镖局,分别是洛阳牡丹花颦,原为辽东公孙瓒之妻,擅使暗器,更有白马神将赵云暗中相助。雄狮堂夏侯猛,与夏侯渊、夏侯惇是堂兄弟,天生神力,一对镔铁锤重八十八斤,豪气干云。大风镖局孙简,破虏将*孙坚亲侄,左手刀右手鞭,为人豪侠重义。镇关中刘封,与皇叔刘备义子同名,出生不详,使双股剑,曾有人看到他和关羽、张飞,在古城同饮。大风镖局总舵荆州,孙简膝下唯有一爱女孙兰,早已许配大弟子孙毅。近来老夫人病重,督促早日完婚。大婚前夜,老夫人偶经孙女闺房,发现孙兰与孙简的关门弟子孙五有染。孙五情急之下,竟然出掌击毙老夫人后逃离长沙郡,下落不明。孙简遍发江湖贴,有取孙五性命者,赏钱十万铢。孙策以假的传国玉玺向袁术借兵三千,却将真的玉玺交给孙简,护送回吴郡故里。孙简率众弟子扶老夫人灵柩归扬州,一路上各方势力虎视眈眈,都冲着传国玉玺而来……

入坑指南:

月亮初升,大风起。

银色的月光斜射在青蛇手中的铜瓶上,褶褶生辉,反射出妖异的光芒。

西门闷道声谢,刚要接过青蛇的蛇药为王豹医治,却被王豹喝声阻止。

“不可!”王豹厉声道。

“有何不可?”西门闷问,众人惊诧于王豹一拳毙了青蛇的青蛇,青蛇竟然还会以德报怨出手救治王豹。

这些人虽然之前联手对付夏侯羽,却并非来自同一阵营,此刻心里存有同样的疑问。

王豹道:“我接受袁公任务而不能完成,已是惭愧,怎么能再领受这解药?”

孙兰听得心内一紧,四年前在边城她就知道王豹是个怎样的人。

有情有义,一诺千金。

然而王豹为了自己,暂时放下了夺取传国玉玺的任务,孙兰知道这对于王豹来说,有多矛盾与折磨痛苦。

青蛇怔怔地看着王豹,对他来说,命比什么都重要。他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傻子。为了个女人,不惜得罪出自四世三公天下最有权势的人物;为了个承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孙五与花童对视,眼神里是一抹惺惺相惜,他们欣赏这个男人,因为他们也是这样的人。

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

王豹右脚一踩小狼的宝刀,刀瞬时弹起老高,王豹左手一把接住,挥手就要往自己的右手砍去。

*蛇噬手,壮士断腕。这一刀若是斫上,王豹的拳头势必马上与他的手腕,分离。

谁都知道,在场诸人,只有王豹从来不使用兵器。王豹最厉害的兵器,就是他的拳头。他不是左撇子,所以他右手的拳头比左手还更有力更厉害些。

他为了孙兰,背弃了对师父的承诺。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内心之中交战,无疑比死还难受。他明白,一旦接受了青蛇的蛇药,又怎能不帮着青蛇对付孙五。

西门闷闷了,他明白自己的老大,换成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现在唯一能救王豹的,不是青蛇,而是孙兰。

孙兰的梨花枪还在手上,她的枪对付青蛇没什么效果,刺王豹却是又快又准。

这次她刺的不是王豹的肩,而是王豹的左手。

王豹自始至终,注视着孙兰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孙兰这一枪,王豹看到了,似乎不论孙兰刺他哪里,他都没想过去躲。仿佛无论孙兰怎样对自己,王豹都愿意。

鲜血顺着手指缝隙洒落,王豹左手松开,掇着的金刀落地。

众人都看得明白,孙兰这一枪是为了救王豹的拳头。

“你个大头*,”孙兰跺脚道:“也不知道松手躲。”

王豹瞧着孙兰似嗔似怪的模样,仿佛痴了。

孙兰蹙眉,咬嘴唇,纠结着是不是该说,该怎样说。她看看王豹发黑的右拳,不得不说:“求求你,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不用为了我,做任何事。”

王豹淡淡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这只手。若是因为你,手不重要。”

西门闷心里暗暗叫苦,老大手中*脑子没中*吧?

孙兰神情间充盈着感动,眼角几滴莹莹的亮光。愈是如此,她愈是得说明白。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你。”孙兰终于努力说出这一句话,说出后好像终于松了口气,终于放下了内心的包袱。

王豹愣在那里,因为孙兰说,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你。孙兰喜欢的是谁?

“你不过是我小师哥的影子。”孙兰冷冷道,她也不想冷冷的,可她更明白王豹对自己的感情,要说就说明白。

“我和小师哥,说好了在一起。”孙兰的目光,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孙五拜入孙简门下,成了大风镖局的关门弟子。孙五是个习武的天才,短短几年,在师兄弟中成为武艺最好的那个。哪个少女不爱英雄,更何况无论年龄长相,孙五都无疑是与孙兰最匹配的。

“可是四年前,父亲却要我嫁给大师兄。”孙兰说,王豹渐渐有些听明白了。

王豹回忆起,正是四年前,自己在边城,遇到喝醉酒的国香。国香醉得不省人事,险些被酒楼内一群地痞劫色。王豹刚好在这个酒楼,他一向看不惯欺负女人的混蛋。

于是他只用一只拳头,教训了下这几个无赖。他想走的时候,国香突然张嘴吐了他一身。就那一刻起,他忽然有了种照顾这女人一生的念头。

国香醒来时,王豹就躺在她身下。王豹绝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他只不过是给国香找了家上好的客房,将国香抱上床盖上被子就准备离开。不曾想,国香睁开眼睛,抱着他的脖子,叫着哥,不让他走。

王豹是个正常的男人,还年青,那天的确也喝了不少酒。这样的情形下,还能怎样,还会怎样,自然该发生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王豹不后悔,他是真的喜欢国香,那一段日子,是王豹这一生中最快乐的。

每天清早,他给院子的水缸挑满水,就去城东王记货栈扛包。他的个头不是货栈里最高大强壮的,可他一个人干的活抵得上三个伙计。王记的东家临收工了,总往他的口袋里多放五铢线两个大馒头。王豹往东山脚砍上一捆柴,返镇头时切半斤肉沽上一壶酒,在日落前回家。

家里国香煮好了一锅粥,切两条腌菜萝卜正等着他……

王豹从来没有这样生活过,他要挣钱唱酒,随便找个边城世家做个门客就可以。可他却非要去扛包干苦力,他挑水砍柴扛大包。与世人无争,不问江湖事,只要每天回家能够见着国香。

晚饭后,两人携手去村头溪边走走,看看星星和月亮,采回几只野果,王豹觉着从来没有这样子幸福过。

他也问过国香,从哪里来,家中还有谁?国香只模模糊糊回答过一次,国香,荆州人氏。每次说起这些,国香都痴痴地望着王豹,仿佛不认识这个人,看到王豹心慌。

于是,他不敢再问。于是,他避开国香的眼神。他总觉得,国香看着自己,忽然不认识,忽然陌生人。

他怕,国香会走……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一天……

挣开眼,你不在,这一天,终于到来……

王豹现在终于明白,国香当年之所以第一次见他就叫他哥,之所以那样子看着自己,只是把他当做了小师哥孙五

“我四年前,因为他,离开荆州。”

“我四年前,因为你,离开边城。”

孙五和王豹看着喃喃自语的孙兰,他们看得见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你为了逃婚,来到边城,”王豹问:“既然来了,遇见到我,又为什么要走?是我对你不好么?”

孙兰摇头,眼神中夹杂着惶惑与迷惘,甚至还有些许恐惧,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也曾经想过就留在边城。可是,有天你上山砍柴踩伤了左脚,我替你包扎时发觉,你脚底中央有着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

众人听明白了,孙五和王豹不仅仅是长得像,连胎记都在同一个地方。

孙兰因为种种巧合,爱上了两个长得一样的男人。可是,这两个男人,竟然相似到便如一个人。

换作是我,是不是也要疯了?西门闷问自己。

王豹直愣愣看着孙兰,突然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身体向后倒去……

第二部:《剑道侠踪》

简介:少年独自打猎归来,却发现全村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屠杀,自己变成了孤儿。地窖中的死人是谁?死人身上染血的古书、神秘的腰牌能为少年带来什么?少年能否走上修行之路,让目空一切的恶魔血债血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少年能否与天下英雄一起,力挽狂澜,拯救百姓于水火?

入坑指南:

三个月后,已是夏至。

清晨的阳光分外明媚,孟小蝶正站在山顶的崖边看风景,狼王小忠懒洋洋地趴在她身后一方巨石上。

四周都是茫茫大海,神龙岛广袤的土地均被厚厚的密林与野花所覆盖,其中隐藏着无数飞虫鸟兽。

有玄清祖师指点,她已将“黑龙真诀”练得纯熟。

她能感到体内已出现一股能够随心游走的真元,等到这股真元足够强劲,便能破体而出,杀敌致胜。

玄清对她这位黑龙教掌门寄予厚望,花了半月时间,为其创出一套“天女鞭法”。

此鞭法一经施展,不仅如舞蹈般美艳,还能在瞬间取人性命。

玄清特意命小忠陪孟小蝶练功,以迅速提升其实战经验。

刚开始,孟小蝶总是败落,小忠显得傲慢与冷淡。

然而,当孟小蝶暗运“黑龙真诀”,施展“天女鞭法”,在与小忠的战斗中渐占上风时,小忠眼中又开始充满兴奋和尊敬。

狼就是这样,看轻弱者,敬畏强者,而人又何尝不是?

“哎!”

孟小蝶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萧大哥应该又去打猎了……”

说也奇怪,三人上岛前,玄清一直清心寡欲,潜心修道,少食荤腥。

可是自从上次吃过烤狼腿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时常吩咐萧少东为其搜寻岛上各种野味。

所以到如今,岛上各种珍禽猛兽,不少已成了他的腹中之物。

玄清不愧为修行宗师,信守承诺,将一套“六合无极”剑法授给了萧少东,并让小玉陪萧少东练功。

萧少东见识过小玉的身手,自是极其高兴,常与小玉切磋武技。

萧少东还时常给小玉带来各种猎物,哄得小玉兴奋不已、嘎嘎乱叫,对萧少东越来越亲热。

一日上午,小玉吃完一只野兔后,突然压低身子,回首摆头示意萧少东爬上其后背。

待萧少东在其背上坐稳后,小玉突然一跃而起,俯冲下悬崖。

萧少东大惊,用双手紧紧搂住小玉的脖子。

片刻之后,小玉又陡然双翅一震,昂首直冲上云霄!

萧少东往下一看,神龙岛的风光尽收眼底。

整个神龙岛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龙首朝着正东方,仿佛一直在等待迎接那美丽的朝阳。

萧少东暗道:“这里竟然这么美!”

……

宋朗是孟山彪的衣钵弟子,尽得其真传,修为已至天幽境中期。

玄清想要重振黑龙教,宋朗是不错的人选。

此时宋朗闭着双眼,盘腿端坐在落云峰山腰的崖坪之上,崖坪上有几块巨石。

突然,他一跃腾起两丈多高,身形下落时,手中金笛风驰电掣般挥舞,片刻之间,已将一块巨石击得粉碎。

玄清负手站在一旁,道:“还不错,‘灵蛇九式’这么快就学会了。”

宋朗一脸惊喜,道:“多谢师祖教诲!”

玄清点点头,微笑不语。

时光匆匆,转眼又过了数月,神龙岛上秋意盎然。

这一日,萧少东练完功,又一头扎进了密林,因为玄清又开始抱怨很久没有吃到新鲜野味了。

突然,他眼前一亮,只见前方一棵树叶枯*的槐树下,一条野狼正慢慢靠近一只巨型蟾蜍。

那蟾蜍身长约一尺,全身花花绿绿,颜色甚是鲜艳。

突然,野狼发起进攻,他猛冲过去,用嘴去咬蟾蜍的头。

可那蟾蜍却非常灵巧,扭身一跳,便避开了野狼,并且浑身*浆箭一般射向野狼。

野狼一惊,想要避开,却为时已晚,几滴白色的*浆击中了其腿部。

萧少东也有些好奇,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可接下来的事还是让萧少东吓了一跳,只见那野狼的身体自腿部开始全身慢慢化为血水。

蟾蜍咕咕直叫,跳了过去,不停地低头喝那些血水。

突然,蟾蜍身边出现一条暗红色的小蛇,这小蛇只有半尺长,眼珠通红,嘴里不停吐着信子。

蟾蜍抬头望见那小蛇,似乎有些害怕,慢慢退后几步。

可那小蛇却径直爬过来,也去喝那血水。

蟾蜍终于发怒了,浑身一抖,身上白色*浆猛然射向小蛇。

*浆击中了小蛇的身体,可却毫无作用。

小蛇霍地抬头,似乎有些生气,它口吐红信,突然向前一窜,整个身躯便如同一道闪电般射向蟾蜍。

下一刻,萧少东见那红色小蛇张口咬住了蟾蜍的脖子。

蟾蜍咕咕叫了两声后,便瘫倒在地,身上竟瞬间结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萧少东很吃惊,看起来这红色小蛇比那蟾蜍还要厉害,万一惹上它,性命堪忧。

于是萧少东悄悄后退,打算离开这里。

然而,那红色小蛇突然抬头,扭头朝萧少东望了望。

然后它竟向萧少东爬了过来。

萧少东正犹豫要不要飞身离开,红色小蛇却已离他不足一丈。

离萧少东越近,红色小蛇越兴奋,它突然快若流星地腾起身体,直射萧少东面门。

萧少东急忙闪避,可红色小蛇在半空中竟突然吐出一团寒气。一股极寒的气息扑面而来,萧少东立即运功抵御,可还是晚了半步,他的手脚被寒气冻僵,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虽已倒地,萧少东依然运转“玄天心诀”,驱动全身真元,抵御那刺骨寒气。

红色小蛇爬上萧少东胸膛,犹豫片刻,又向他头部爬去。

萧少东感到小蛇爬过的地方,奇寒无比,难以忍受。

此时他的嘴微微张开,红色小蛇竟直接钻进了他嘴里!

萧少东暗想,倘若让小蛇进了腹中,必定没命。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他猛地燃烧体内真元,将全身真气集中到嘴上,狠狠咬了下去。

令他想不到的是,红色小蛇竟被咬成了两截!

小蛇在他嘴里挣扎了片刻,终于不动了,一股冰寒的蛇血流进了萧少东的咽喉,他想吐出来,却无法办到,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

不知过了多久,萧少东终于醒了,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小木屋的床上,孟小蝶正焦急地望着自己,一脸倦容。

孟小蝶惊喜地道:“萧大哥,你醒了?”

萧少东吃力地笑了笑,道;“是你救了我?”

孟小蝶点头道:“见你数日不归,我便四处找你,后来在密林中发现了你,那时你躺在地上,全身冰冷,嘴里都是血,非常可怕,我就背你回来了。”

说到这里,孟小蝶脸颊微微一红。

萧少东心中一暖,他想若不是孟小蝶,自己一定已经死了。

见萧少东有些发怔,孟小蝶又问道:“萧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萧少东叹了口气,将遇到巨型蟾蜍与红色小蛇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孟小蝶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当时见萧少东嘴里全是血,本以为其遭人*手,受了重伤,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红色小蛇的血。

萧少东想起那红色小蛇,心有余悸。

不知一身修为是否还在,也不知是否已身中剧*?

他略一运气,查看丹田处天地元气的状态。

却发现体内的天地元气竟已全都液化!

萧少东大惊,据玄天秘诀所述,只有到了天幽境后期,体内的天地元气才会开始全部液化。

难道真的已经到了天幽境后期?

他暗运“玄天心诀”,将体内天地元气点燃。

片刻之后,燃烧的天地元气转化为一股强大无比的真气,在体内乱串。

萧少东哎呦一声,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原来他身体中的经脉还不够宽阔,难以承受这排山倒海般的真气,部分经脉甚至已经受损。

孟小蝶见萧少东无比痛苦,大惊失色,连忙去通知师祖玄清。

待玄清到来,查看萧少东脉象之后,喃喃自语道:“奇怪!奇怪”

孟小蝶紧张地问道:“师祖,他怎么了?”

玄清道:“天幽境后期!他还不到十八岁,竟已达到天幽境后期!”

“啊?”

孟小蝶用手捂着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萧少东闻言,虽也高兴,身上的经脉却痛得令他说不出话。

玄清疑惑地望着孟小蝶,道:“到底怎么回事?”

孟小蝶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

“这或许是天意!”玄清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数百年前,修行界流传一个神秘的传说,说九天之上,有一条寒霜巨龙降临凡间,化为红蛇,若修行者喝了他的血,不仅会修为大增,还将拥有千年寒气,只要运用得当,能在瞬间将人冰封。”

孟小蝶惊喜道:“萧大哥遇到的会不会就是那条红蛇?”

玄清瞪了她一眼道:“没错,当年我花了七年时间四处查探,才得知这条红蛇就在神龙岛上,如果能抓获红蛇,我便有希望进入圣玄境!所以我才隐居在这里近二十年!”

“没想到却被这臭小子捡了便宜!”玄清越说越气,举起手掌道:“哼!我真想杀了他!”

孟小蝶忙拉着玄清的胳膊,道:“师祖,这次可是那蛇自己钻进他嘴里的,可不能怪萧大哥,再说萧大哥还不是为了抓野兽让你尝鲜,才跑到那密林中去的。”

玄清放下手,长长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看在他又会打猎,又会烤肉的份上,就不追究了。”

玄清顿了顿,突然又若有所思地道:“不过他的经脉已经受损,若不尽快修复,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一个废人。”

孟小蝶大惊,道:“师祖,萧大哥对黑龙教有大恩,此次又冒着生命危险,不远万里陪我来寻祖师,希望能重振黑龙教,还请祖师救救萧大哥!”

玄清古怪地看了一眼孟小蝶,突然哈哈一笑,道:“我看没那么简单,好,只要你肯承认他是你的心上人,我就救他,不仅救他,还教他一套寒冰拳。”

孟小蝶脸上一红,嗔道:“师祖,你真坏!”

玄清脸色一沉,故意生气道:“不说是吧,我走了!”

孟小蝶急了,低声道:“是!”

然后嘤咛一声,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玄清大笑道:“好,好,我去备药!”

第三本:《灵气复苏:神话又临》

简介:末法时代,天降潮汐,灵气开始复苏,当神话又临世间,路摇蓦然发现,现实与古老流存的传说恰恰相反!传说,女娲造人?佛渡众生?道魔之争?巫妖大劫?上帝创世?……不!我为人族,当不敬仙,不拜神,不信*!我为人族,当斩妖除魔,屠神灭佛!

入坑指南:

这树枝上的气息,比池子中的还要浓郁。

这气息给路摇的感觉就像是春天里万物复苏的气息。

就在这时,脑海忽然异动,一块巨石若隐若现,金光闪烁,下一刻一行信息浮现。

通天建木枝丫!

通天建木,长于西南,广都之野,青叶紫茎,玄华*实,通天彻地,无枝有叶,其叶如芒,树皮如麻,上有九欘,下有九枸。

果然,每次有未知的东西,那块石碑都是自动浮现物品的信息。甚至有时候路摇都在想,这块石碑是不是专门用来记录下来这些东西。

通天建木,路摇其实也有点了解,应该说知道它的另外一个名字——世界之树!

华夏古老传说,宇宙混沌时期,无尽的虚空中有一株参天大树,非常的巨大,它根部扎根在无尽的混沌虚空里,吸收宇宙混沌中游离的能量。

世界树树干枝繁叶茂,看不见尽头,枝干上面有无数的叶子,每一个叶子都代表着一个世界。

传说中的三千大世界就诞生于世界树之上,后来盘古开天,一斧头劈碎了混沌,世界树也随之化为碎片,碎片经过天地孕育,化为了无数的仙树灵根。

传说世界树,有创造生命起死回生之力,它化成仙树灵根也一个个继承它的力量,最出名的就是人参果,*中李,蟠桃,银杏,空心杨柳等等。

每一株灵根都有起死回生,白日飞仙只能。

…………

路摇内心震撼不已,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传说中的世界之树,不,应该说是通天建木,当然他这个应该只是通天建木上的一节枝丫或许还是枝丫上的枝丫。

不过就算是一节枝丫,它也有了通天建木的某种能力,比如血肉再生,洗髓易骨。

“哎,你拿着一个树枝在那发呆什么呢?”就在这时,吴烨打断了路摇的沉思。

“这黑雕是你杀的,这枚妖丹就给你了,等下那个黑猩猩交给我了。”

吴烨也没在意,再度说道,击杀了苦海境的黑雕,使得他的内心现在极度膨胀。

“这个黑雕的尸体也是好东西,带回基地,可以让普通人打破枷锁,让更多的人觉醒。”

路摇提醒道。

“知道了,快点走吧,我快等不及了。”吴烨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杀黑猩猩了。

路摇无语的摇了摇头,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还是让现实去打脸吧。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吴烨一把扛起黑雕,跟着路摇一起离去。

…………

宁镇山脉北面!

这里有着一处非常巨大的山谷,山谷之中是一片广阔无边,连绵不绝的茂密丛林,林中树木茂密,接连成片。

在山谷的上空,一层层白色的云雾,将整个山谷笼罩,让人看不清林中的情况。

此时,在山谷的入口处,路摇和吴烨走了过来。

“艹,这里山谷这么大,去哪找那头黑猩猩啊。”

吴烨一刀将旁边挡路的荆棘劈开,一边说道。

“不用找,就在这里等它来。”路摇说道。

“什么?路兄弟,你是不是没睡醒?我们在这,他怎么可能过来。”

吴烨一脸不信,你骗*呢,你又不是它爹,你说来就会来。

仿佛像是看出了他的不信,路摇继续说道:“一般的野兽都有领地意识,更何况苦海境的大妖?你扛着的黑雕,它刚死没多久,一身凶煞之气还没完全散开,这气味风一吹,那黑猩猩肯定知道了,等着就行了。”

“真的假的?”吴烨还是有点不信,不过还是选择相信路摇,继续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就在这等?”

“对,等。对了,你将黑雕尸体放下,我们先躲起来。等他来了之后最好一击必杀!”路摇道。

“好,这个黑猩猩你可别跟我抢了。”

“知道了,快点吧!”路摇不耐烦的摇摇手。

仿佛真应证了路摇的话,山谷深处传来一声震天的怒吼,随后一只巨大黑猩猩,跳跃着冲了出来。

一路上参天树木犹如遭遇了推土机碾过一般,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来了……!”

吴烨一听,紧了紧手中的战刀,然后蹲下,借助茂密的丛林遮掩,他远远看到迅速冲过来的黑猩猩。

全身气血瞬间沸腾,手中的战刀快速的挥出!

“去死……!”

“吼!”

一抹刀光乍现,快若闪电,狠狠的劈在黑猩猩的身上,吴烨顿时感觉手中传来一股大力,震的他差点握不住长刀,要脱手而出。

黑猩猩一看到吴烨,顿时认出了他,愤怒的嘶吼一声,双手瞬间扑了过来。

对于这个之前差点被它打死的人类,一双猩眼闪过一丝疑惑。

它刚才明明感受到东面那头黑雕的气息,吓得它来不及恢复,就立马冲了出来,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个人类。

“杀!”

吴烨双眼发红,全身气血沸腾,一丝狂风顺着刀锋,猛烈的劈向黑猩猩。

“砰!”

战刀再度被拍飞,并且一双黑色大手,瞬间抽了过来,快到吴烨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结结实实的一手抽中。

“砰!”

吴烨瞬间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他迅速压下心中强烈振荡的五脏六腑。

仅接着,他就地一滚,狼狈的急忙后退,对着另一边喊到:“艹,路兄弟救我。”

吴烨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丛林深处,瞬间冲出一个金色拳影,快若雷霆,夹杂着惊天的杀意,迅速冲向黑猩猩。

“轰!”

一声轰然巨响,黑猩猩顿时倒飞出去,肚子的伤口瞬间崩裂,伤上加伤。

“吼……!”

黑猩猩愤怒大吼,嘴巴一张,一颗黑白色妖丹,迅速飞了出来,顿时一股凶煞之气弥漫,煞气冲天,妖丹庞大的气势快速的朝着路摇冲来。

“刀,给我!”路摇喝道。

吴烨见状,立马将手中的长刀重重扔向路摇。

“杀!”

路摇一把接住,全身金光绽放,气血沸腾,心脏之中杀意种子早已发芽,一丝丝惊人的杀气从心脏中弥漫而出,汇聚到手中的长刀之上。

养心中一口杀气,可斩诸天!

这不能算是一种招式,这是一种意境,杀之意境!

路摇长刀在手,杀意沸腾,刀锋犹如一道惊雷,重重劈在了妖丹之上。

“咔嚓!”

妖丹裂纹浮现,瞬间倒飞回黑猩猩口中。

“吼……!”

妖丹重创,黑猩猩气势瞬间萎靡,它一见情况不对,立马转身朝着丛林就要逃走。内心虽然狂怒,但是它知道,此刻重伤状态下不是路摇的对手。

“想跑?死吧!”

路摇一看黑猩猩想要再度逃跑,立马眼神冰冷,杀气腾腾,身体原地跳起,看着黑猩猩背后漏出破绽,长刀犹如一道锐利的金光,划破空气,重重插在了黑猩猩的伤口上。

“嗷吼……!”

伴随着黑猩猩一阵凄厉的惨叫,长刀将它狠狠钉在了地上!

怒吼震天,兽吼震动山谷,黑猩猩双手猛的拔出插在身体里的长刀,眼神中带着不甘,眼中凶光暗淡,最后还是倒地身亡。

“呼,终于死了,受伤了都这么恐怖,果然不愧是苦海境。”

装13惨遭打脸,吴烨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捡起地上的长刀,又用脚踢了踢黑猩猩,随后,一刀破开了它的头颅,将妖丹从其中挖出。

“哎,这妖丹裂成这样了,还有用吗,路兄弟你下手太重了。”

“走吧!”路摇没有跟他废话,碎裂的妖丹,那也是妖丹,只是没有完整的妖丹效果好而已。

这一次斩杀两大苦海境,路摇终于衡量出自己目前的实力,可战苦海,但是杀不了,除非遇到重伤的苦海。

当然,他现在还只是觉醒境八阶,他相信自己突破到九阶以后,肯定可以逆伐苦海。

通过这两次大战,他全身气血越发凝实,已经摸到九阶的门槛。

“哎,这黑猩猩怎么办?”吴烨在后喊着。

“我拿黑雕……!”路摇道。

“艹……!”吴烨看着小山般的黑猩猩,瞬间无语。

…………

胜利之城!

城墙上,钟山打退了最后一波兽潮,快速靠着垛口上喘息起来。

已经两天了,就这样狠狠地杀了两天,就算是铁人,此刻也早已体力不支了,他们已经坚持了两天,快到极限了。

“怎么样了?还能坚持住不?”

周世雄一身黑血,有的是凶兽的,也有的是自己,混合在一块,腥臭无比。

“将*,你要不先休息一会,就怕晚上还会有凶兽袭来。”钟山回了一句,疲劳的脸上满是担心。

“老王还没回来吗?”周世雄问道。

“没有一点消息,我中途还派人从侧门冲出去查找了一下,没有找到,只有凌乱的战场,血迹是人类的血迹,恐怕……?”

钟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李越打断。

“不会的,*长那么强大,怎么可能会出事!该死的,赵丽去找援*了,这都两天了,怎么还没到。”

“援*怕是悬了,这场兽潮据我估计,肯定不止我们这里一处发生了,要不然援*早就到了。”周世雄低声说道。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沉默下来,这个可怕的结果,其实他俩也想过,只是不敢面对现实而已。

第四本:《风雪山神庙》

简介:月有阴晴,硬币有两面,人生不止一条线。故事的阴面,古朴恢弘的山神庙大门敞开,进得去却出不来。压抑的黑暗里,说话的人许多,人影却不见一个。每个人的名字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每个人说的都可能是谎言。诡异的山神庙在无声运转,藐视物理法则、宇宙秩序、人情世故,收割着陷入其中的生命。每个走失的人在其中寻找一线生机,却意外地找到了生死之外的东西……故事的阳面,是海城市内一个接一个的奇怪案件,尸体还没冷透,死者们却又活着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刑警队的新人赵钱孙似乎知道点什么,但他不仅不查案,还莫名其妙地研究起相对论和量子力学。随着案件调查渐渐展开,赵钱孙的身份像是迷雾,又逐渐清晰……风雪山神庙,一切秘密都在这里汇聚又在这里逝去。

入坑指南:

楼梯是石砌的,看起来很深,结果只迈了三十来阶就踩到了平地。棉絮般的黑暗仍旧密密实实地包裹着我,我调亮手机光照了照,光线顺着光秃秃的墙壁往上爬,从高高的天花板落到灰扑扑的砖地上。这里和之前山神庙那三间空殿差不多。

“相柳,你怎么样?”九天玄女在群里问。

“和你们差不多,”我说,“门窗都被封死了,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出路应当就在室内。”九天玄女说。

我们聊天的时候,娥皇和女英正在讨论着“獬豸”,从对话来看娥皇说的似乎是门口那对石狮子。她注意到石狮子头上有独角,外形看上去更像是羊和麒麟的混血生物,应当是上古神话中一种名叫“獬豸(音“谢智”)”的神兽,天生能判断是非曲直。

娥皇对古代文化颇有了解,她介绍说在古书记载中,獬豸遇到诉讼或争吵,通常会用头上的角把有罪的一方顶翻,甚至张口吞下肚子。因此獬豸的石俑像通常会出现在衙门之类的古代公检法机关门前。

“难道说这座山神庙以前是个衙门?”女英问道。

“这是第二个疑点,”娥皇说,“这座庙也不对劲。”

“姑娘们,这破地方就没对劲过嘛。”睚眦插话道。

“寺庙建筑的基本配置应当有钟楼、鼓楼、僧房、斋堂,”娥皇没有理会睚眦,恐怕还暗暗地嫌他多嘴,自顾自继续说,“这些不提,仅仅作为最简朴的祭祀祠庙而言,山神庙那三间殿堂也很怪异。”

“因为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女英问。

“不是,”娥皇说,“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三间殿堂几乎是一样大的。”

“寺庙不是商品房、公寓楼,必须分个主次。一般寺庙里大雄宝殿最大,供奉释迦牟尼,居于正中,建制也最为华丽。”她补充道。

“而山神庙这三间房子不仅大小相似,屋顶的样式也一样,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卷棚顶吧?颐和园里的谐趣园就是这种顶子。抱歉打断你们聊天。”说话这么客气的是个生面孔,叫“董双成”,头像是一幅油画,黑色背景上少女戴着蓝头巾和珍珠耳环,眼神欲语还休。

“没错,在宫里太监和宫女的住处通常是这种顶,显得非常不正式,用在一座庙上就像一个贵妇人头上插了一朵塑料花一样。这座庙的设计者要么连最基本的建筑常识都没有,要么就是故意偷工减料,敷衍了事。这样的活肯定没法交工,活该被废弃掉。”娥皇语气笃定地说。

“造这庙的跟山神他老人家是多大仇,也不怕山神爷爷用泥石流轰他祖坟?”睚眦说道。

“我想……”董双成说,“建这座庙的,大概不是古代人。”

“什么?!”睚眦惊道。

我想起进山神庙时门外似乎堆着废弃木料,那时候我急于找到所谓的“表舅”一家而没有在意,现在想来,荒山上的古庙外面堆着木柱、木桩,的确有点突兀。

娥皇说:“而且门口那对獬豸的刻痕看起来也很新。”

“娥皇,你看清楚了吗?”九天玄女问。

“不能更清楚了,”娥皇说,“那对獬豸现在就在我面前,而且这里好像不止我一个人。”

这句话跳出来后,我感觉后脖子上吹过一阵阴风,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娥皇说完这句话就不见了,九天玄女担忧地叫了好几声。睚眦也没再搭腔。我在这座被封得如铁桶似的、样式奇特的庙宇里摸索着出路,走了一圈以后印证了一件事情:那些地下出口确实是活动的。因为转了两圈以后,我不仅没有发现下一步的路径,连来时的那个楼梯也不见了。

寻找的同时我思索着娥皇的话:石像和房屋都是新建的,目的是什么?山神庙的样式这么随便,好像设计的时候就知道会被废弃一样……还是说,这种不伦不类的样子是故意造的,因为它压根就不是造来给人看的?

我出神地想着,没注意到一块地砖不怀好意地翘了起来,冷不丁绊了我一个趔趄,手往墙上撑去,“吱呀”一声,墙面竟被我的手掌撑开一条缝。

看着这个意外露面的长方形门洞,我感到一股凉意从尾椎慢慢升起:这座庙的用途,难道本就是用来关我们这些闯入者的?这个所谓的“山神庙”,本来就是个处心积虑的变态游戏场?那个莫名其妙地出现的乡下远房表舅和病重的表舅妈根本不存在,是用来把我骗入陷阱的诡计?

看几光年外的星星是种乐趣,看夜店脱衣舞娘也是种乐趣,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也成了某个“乐趣”:和一群素不相识但同样无辜的人一起困于漆黑的地道里,像一群仓皇的老鼠,供一双藏在黑暗深处的眼睛偷窥取乐,所得的报酬是无处不在的死寂、黑暗和对出路的缥缈希望。

太阳穴跳了几下,由于过度的神经紧张而隐隐作痛,加上早起睡眠严重不足和赶路,困乏和昏沉像两柄大铁锤轮番向我发动攻袭。忍耐了一会儿人反而愈加疲乏,我索性靠着墙根坐下来休息,也许是黑暗的高压统治造成了情绪上的反弹,也许是睡眠不足导致理智欠缺,我竟然认为自己应当在这种地方睡上一小觉。

反正四天前就进来的都还没出去,我急什么呢?必要的休息是不可缺少的,再说,即便我睡着的时候遭遇什么意外,倒不是说我有信心对付它,而是那也比一个人在这里乱闯乱撞的强,一片漆黑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是唯一的声源,我连走路姿势都开始变得生硬。

梦境像潜伏在水下的漩涡悄悄吞没清醒的意识——我睡着了,但还知道自己在做梦。我甚至在梦里分析,这是浅睡眠,因为我知道在做梦,说明自主意识还没有被潜意识完全屏蔽。

梦里也充满恼人的黑暗,但和现实不太一样,梦里有一圈白光,一开始很微弱,慢慢地越来越亮,我发现实际上并没有光,只是黑色在减少。这黑色正在萎缩,化为白纸上的一摊墨迹,纸上裸露的白色部分越来越多,我的目光却被墨迹吸引,因为这摊墨水与其说是在萎缩,毋宁说是在蜕变。一只大雁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墨色显出浓淡、深浅、粗细,笔触上的技法一一展现,最后“呼啦”一声,黑色的大雁像一枚燃烧弹射到空中,爆发出黑色瀑布般的光线,化为无数只墨汁淋漓的大雁在空中猛烈地拍动翅膀,张开嘴发出长鸣,却没有一丁点声音。

声音是在雁群定格在空中后才传出来的,混沌的背景中雁声如洪水开闸,冲决而下,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对我说,你快跑,我去救某某……

我醒了过来,或者说一直都醒着,现在只是睁开眼。我睁着眼睛回忆梦境最后的场景,我和一些人似乎深陷某种危险,快要脱身时同伴遭遇意外,有个人让我先走。这个人是谁呢?需要挽救的那个又是谁呢?梦里我似乎对此一清二楚,却在睁开眼的一刹那忘得精光。

只记得黑色的雁群密密匝匝地在眼前盘旋,每一只大雁的脖子上都绕着一道白色的缝隙,具有强烈的象征意味。

这时,聊天群里九天玄女正和董双成说话,娥皇一个多小时前发了条消息说她离开了那两只獬豸所在的空屋,那地方不知怎么让她很不舒服。九天玄女现在担心的是睚眦,自从我们讨论獬豸和屋顶样式以来,他再也没露过面。

“这样单打独斗不如组队,”我提议,“走在最前面的人等一等,等所有人会合到一起再走。”

意外的是并没有人立刻响应,我等了半分钟,只有一个叫南柯太守的人发来一条消息:“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反正规定里也没说不允许这么做。”

过了几秒钟睚眦发了个滚动的足球,是系统自带表情。

我不悦地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手滑,发错了。”睚眦补发了一个欠揍的笑脸。这个足球的隐含意是“滚”或者“滚球”,我对此并不陌生。

这时九天玄女出来打圆场:“我看大家举手表决吧,怎么样?同意会合的请说话。”

除了我,没有一个人表态。当问起有谁不同意时,同样一条信息也没有。暗红色的聊天背景上空空荡荡,像一个掉光了牙的人凄楚又漠然地朝我张大了嘴。

“那这样,我先来,”我说,“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会合?”

“我可以试试。”九天玄女说。

“我们来。”一个叫司马相如的人忽然插话道。

他说完,董双成附和道:“嗯,我们先来吧,我和司马相如进山神庙的时间相近,会合需要的时间更短一些。”

所有人都同意,于是董双成停下来等司马相如,其他人继续前进。董双成和司马相如原本是陌生人,在山神庙中互生好感,发展成了一对情侣,群聊时两人自辟一方小天地,聊的都是些对于眼下的状况没什么帮助的内容,却填补了我们眼下最空虚的一块空白。

“鹊桥会,天仙配。”睚眦冒出来一句。

我发了个足球过去,睚眦说:“哟,你也手滑?”

我没搭理他,两小时过去,九天玄女问:“还没会合吗?”

“没有,”董双成说,“按理说应该到了。”

“我下了四次楼梯,不应该隔这么远,奇怪。”司马相如也说。

“相柳,你怎么看?”九天玄女问。

我没有回答。此时此刻,我倚坐在一面墙的墙根,头脑空白,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刚才被我踢了一脚的东西。

能把“它”叫作人吗?至少分开来看,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的确都是人体,甚至还是个身材不错的年轻女人,她穿着柠檬*的连衣裙,长发披肩,嘴唇涂得粉嘟嘟的,反射出一丝虚幻的生机。人躺在地上,睁着眼。

我是个医生,活人、死人、开膛破肚的病人都见过,但这种前胸直接拧转到后背,丰满的胸部通过血肉模糊的腰连接着臀部的死状还是让我一瞬间呼吸停滞。此外,她右侧颈部靠近气管环状软骨的地方有一个*豆大小的血洞,血流了一脖子。

我咬牙摸了摸尸体,肌肉软绵绵的,温度偏低,但不算冰凉,手机光照下没发现明显的尸斑。几年骨科医生干下来,我脑子里的法医学知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残影,仅够粗略地判断这个女孩的死亡时间在两三个小时以内。从体表温度来看,也有可能刚刚咽气。

刚刚咽气——我像被电到一样抖了一下,立刻把手机照明调到最亮,神经质地在四周来回晃动,空旷的大殿只有我的影子在墙上张牙舞爪,女尸身下汪着一摊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发黑的血。

“嫦娥什么时候灰掉的?”我问,幸好文字具有很强的欺骗性,哪怕我手指直打战,打出来的句子却没有暴露一丝端倪。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啦?”女英问。

“好奇。”我不动声色地回答。

“我想想啊,”女英说,“她其实比我进来得还早,我是听九天玄女说的,进来一个小时不到就灰掉了,好可惜。”

比女英早,也就是说至少在二十四小时以前嫦娥就死了,而眼下这具尸体却像一盘刚打翻的番茄炒蛋。我随即想到,既然嫦娥死了,她的尸体哪儿去了?为什么包括我自己在内,在她后面进来的人都没看到?被幽灵信使处理掉了?那为什么这具尸体没人处理?司马相如和董双成还没有会合,难道说,这山腹内的隧道不是一条直通外界的单一路线,而是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

“相柳,你没事吧?”九天玄女关切地问。

“没事,我继续走了。”我直觉地感到现在不是把女尸说出去的时候。九天玄女的温柔体贴在这样的环境中仿佛一盏暗夜里的暖光灯,瞥了一眼她气质脱俗的头像,我补充道:“你也小心。”

“嗯,谢谢。我觉得我们都能出去的,要有信心。”九天玄女说。

睚眦忽然往群里丢了一段音频文件。

几乎是同一时间,娥皇、女英、九天玄女、刑天、司马相如、董双成、南柯太守等人纷纷点开收听,屏幕上跳出一大波“某某收听来自睚眦的语音文件”的系统消息。

我也立刻点开,高亢的男声刹那间汹涌澎湃地冲进我的耳朵。手机音量进入山神庙后没动过,一直保持着最大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熟悉而暴戾的重金属音乐像多年未见的仇人,从窒息的黑暗中猛地跳突出来,差点让我心梗发作,一抬头惨死的女尸又近在眼前。

“吓我一跳,不过歌还不错。”董双成不在,司马相如加入到群聊的行列中来了。

“我是在诚心诚意地赞扬九天大美女的高尚情操。”睚眦回复道。我只想送他一记窝心脚,不管男主唱沧桑又带点甲亢的烟酒嗓在唱什么饶舌的情话。

“你去哪里了,消失这么久也不在群里报个平安,大家都很担心你。”九天玄女说。

“探险去了,”睚眦说,“我也很想你们,姑娘们。”

“没遇到危险吧,探出什么结果了没?”九天玄女问。

“九天玄女的心是纯金镶和田羊脂玉。”娥皇评价道,她显然不属于担心睚眦安危的那一拨。

“走了两截楼梯,看了四五间空房,除了和我一起勇闯天涯的影子兄弟,什么也没有。”睚眦说。

睚眦说的是不是真话,这不好说,我瞥了一眼女尸,她的出现像一个冰冷的注脚。这座诡异的庙宇里到底有多少秘密,又被多少人发觉并不动声色地握在手里?

“我有个提议。”我说。

“请讲,灵光一闪先生。”娥皇说。

“我建议建一个信息库,把大家了解到的信息汇总。”我解释道,“医院里做病例统计一样,利于找出病因。”

“你是医生?”睚眦问道。

我冷冷地答道:“我还不想这么早被灰掉。”

“抱歉喽。”睚眦毫无诚意地说。

“我觉得相柳的提议很不错。”九天玄女第一个表示支持,“现在人不齐,在的人先表决一下?”

在场的睚眦和司马相如都表示同意,娥皇的态度是如果所有人都同意她就没有意见。九天玄女作为人缘最好的,主动担当起联络其他人的职责。

“那么我先说,”我说,“我发现山神庙的地理位置很奇怪,打开手机里的指南针软件无法指示方向,只能一圈圈乱转,显示系统紊乱。”

“会不会是没有信号的关系?”九天玄女问。

“不太可能。”我说,“我确定手机里的指南针软件即使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也能正常运行。”

九天玄女说:“我倒是不清楚方向问题,但我觉得大家的时间不太统一。聊天对话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显示的吗,我这里有时候会出现上下两句对话颠倒的情况,不过我的手机时间倒是还在跳。”

我们对了对时间,发现果然差了一分多钟。由于手机依靠半导体压电原理计时,只要电量不被完全耗尽,计时功能就不会受到影响。但手机依靠辐射信号来校准时间,不同的手机失去信号后时间走得有快有慢,出现偏差倒不算意外。

九天玄女说完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有人说话,司马相如的消息很简短,却是爆炸性的:“我发现幽灵信使不是人类。”

睚眦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但我总觉得实际上他正在吊儿郎当地笑,这种人天生没心肝,天塌下来当被子盖。九天玄女发了长长的一串惊叹号。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道。

“我仔细听过,幽灵信使完全没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出现和消失又是半秒钟内的事情。人类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司马相如的口吻像闯荡江湖多年的武林高手,听起来很可靠。他的头像是一个扛着狙击步枪的男人的黑色剪影。我猜这是个三十到三十五岁的男人,或许抽烟,留胡子,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幽灵信使找上你了?没事吧?”董双成关切地问。

“一点小伤,幽灵信使带来了创可贴之类的药品。”司马相如回答。

“之前怎么没说?”董双成担忧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刚进来时试图爬到墙头去看,或许会和从门出去不太一样,结果失败了,手肘轻微擦伤。”司马相如轻描淡写地说。

我撇下女尸,再次找到楼梯入口。至今为止我遇到的楼梯全部是下行的,最后的出口应当在山脚下。半个多小时后,我看了一眼群,消息像一大群乌鸦扑面而来,几乎都来自女英。

“这个*地方真的能出去吗?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一个人出去?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还没有……”女英想起山神庙的规则,转而说,“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我还有那件最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我不要死啊!”

九天玄女试图安慰她,但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其他人不知是不在,还是事不关己地沉默观望着。

“女英,你冷静一下!”我试着劝说女英,“你这样信息统计很难进行,你必须镇静下来。谁也不会死,我们都会出去的,听到没有?”

女英没理会我,倒是睚眦冷嘲热讽地说:“讲什么道理,女孩子哭的时候就要哄嘛!”

“那您请。”我冷冷地回答。

“哥们儿,我很贵的,你拿什么请我?”睚眦回复道,“小相柳,你又是号召大家集合,又是搞什么信息库,当领导胸怀就要宽大嘛,你看你对我就不怎么宽大,我倒是无所谓,但这么一来,你的领导能力……啧啧。”

“你要是没什么好话就闭嘴。”我带着点怒气说。

“我这不正要响应你的号召,把我知道的消息无私地告诉大家吗?唉,我本将心照明月哪!”

我和睚眦一来一往互不相让时,女英的消息就像井喷一样,反反复复就发一句“我不想死”,看得人无比烦躁。

“女英,你听着,”娥皇出现了,“谁也不会死,你更不会,听见没有?等我们出去,我就答应你那件事!”

这话就像魔咒一样,女英竟然真的住嘴了,用几分钟时间消化完这条消息,她说:“娥皇,你说真的吗?”

“真的。”娥皇回答道。

“谢谢你,娥皇,”女英说,“你知道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心愿,真的很谢谢你,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就闭嘴。”娥皇的反应却很冷淡。

无论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能让女英停止发疯就是件好事。女英和娥皇的对话提醒了司马相如,他给董双成发了一条消息:“能出去的话,你想去哪里旅行?”

“我还没想过出去的事。”董双成答道。

“嗯?”

“让我们相遇,却见不到面,黑暗隐秘的魔力让人着迷。虽然生产恐惧,却也提供庇护。”董双成对司马相如说,“我不敢想象出去以后我们是怎样一种情况,等着我的未必就是锦绣前程。”

看得出司马相如是经过了考虑才做出回复:“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没有异议,我们的关系就不会有任何变化。我认定的事情不会变,如果你指的是外貌、年龄和健康状况这些外部因素的话。”

“希望天不绝人愿。”董双成回复道。

“那么,能出去的话,你想去哪里旅行?”司马相如又问。

“大概是伦敦。泰特街、萨沃伊饭店、阿尔伯马俱乐部、卡多根旅馆,或许还有威斯敏斯特教堂。”董双成悉数答道。

“好,那就说定了,到时候我定行程,你当导游。”司马相如说。

这时九天玄女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条理分明地把到目前为止收集到的信息罗列出来,还细心地注明了提供者:

第一、山神庙建筑

1.门口的石兽为“獬豸”,代表公正,不应当出现在这里(娥皇);

2.三间殿堂大小一样,不合理(娥皇);屋顶的样式不合理(董双成);

3.山神庙的建筑和石兽像都像是新的(董双成、娥皇);

4.所有楼梯都是下行的(大家);

5.所有的地方都以单间殿堂为基本单位,门窗全部被封死(大家);

6.司马相如和董双成试图会合而没有成功,地下隧道可能不止一条(司马相如、董双成);

7.有一间屋子里另有一对獬豸,和门口的石雕相似(娥皇)。

第二、山神庙内的情况

1.有幽灵信使出没,幽灵信使不像是人类(司马相如),没人见过幽灵信使的真实面貌;

2.幽灵信使送过一次面包(女英);

3.幽灵信使送过一次创可贴(司马相如);

4.手机指南针软件无法指明方向(相柳);

5.手机的时间出现偏差(九天玄女、相柳);

6.手机经纬度软件也失去定位功能(南柯太守)。

第三、大家的情况

1.我们所有人是(按照进庙先后顺序):刑天、九天玄女、南柯太守、司马相如、睚眦、董双成、嫦娥、娥皇、女英、相柳,一共十个人,九人幸存。刑天进来四天,相柳于半天前刚进来,嫦娥因透露个人消息而被灰;

2.相柳提议信息共享,赞成者有:九天玄女、司马相如、董双成、睚眦、女英、相柳;中立者有:娥皇、南柯太守;无人反对。

我仔细地浏览了一遍,这些信息中与我所知不符的是死亡人数——我见过的女尸和嫦娥的死亡时间不符合,也就是说山神庙里目前死亡的应当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无名女尸的身份还不知道。连经纬度也没有,这点对我则是新消息。据我所知,手机的时间和经纬度与手机信号有关,睚眦指出指南针软件的工作原理与手机内重力感应装置有关。这些软件都不能用,难道有什么物质能够影响手机的各项功能?

信息整合以后问题也成了三个:山神庙地面部分构造的各种不合理情况;手机的空间定位在这里失效;女尸是谁。

在我盯着手机发呆的时候,两条信息巧合地同时跳了出来,一条是九天玄女发的,另一条来自娥皇。

九天玄女:“睚眦,你刚才说有消息要告诉大家,现在可以说了吗?”

娥皇:“我注意到每个人都提供了一点信息,除了刑天。消息共享人人有责是不是,沉默是金先生?”

睚眦和刑天都没有回应,我也就打起精神再次寻找那神出*没的楼梯。楼梯大多出现在地下或墙上,这是我一路走来总结的经验。

手机上又跳出了一些消息,九天玄女对睚眦有话不说的态度有些微词,但她为人善良,也就是十分客气地说了一句。

轻描淡写的指责对于睚眦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他发了几朵玫瑰给九天玄女,说:“等沉默是金先生出现我再说也不迟。”经他挑唆,其他人对于刑天装哑巴的做法或多或少地表示了不满,群里一时间有些口诛笔伐的气氛。

我摇摇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没多久群里居然跳出了一条来自刑天的消息,语气很生硬:

“消息共享人:刑天。

消息内容:我看到了光,正在往光源处去。”

刹那间,我仿佛看到所有人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露出狂喜与难以置信交织的复杂表情,我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最早进入山神庙的刑天,终于找到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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